第35章 败家娘子

唐诗因为周芷若被绑架,周芷若内心非常焦急,不停在沙滩上走来走去。总裁接了电话说走就走,跟飞得似的,她想跟也跟不上。

任飞扬实在看不过眼说,“总裁已经打电话说救到人,没事了。”

她仍然咬牙切齿,“唐诗肯定吃了苦头。奶奶的,欺人太甚,方风情先把我骗去服务台替她拿药,又把唐诗骗进劳什子度假屋,我若不收拾她,我就跟你姓。”

她提起裙子就跑。

任飞扬连忙跟上去。宾客们已经被请到酒店用餐,新人们估计在一桌一桌敬酒,她若是冲进去搞砸了婚宴,他妈给杀了她不可。可惜周芷若,脑子一直不好使,冲动又粗鲁,摊上这么一姑娘,他觉得很无奈。

沙滩一直通到酒店门口,今天任家包场,除了宾客和服务人员,没有其他人。任飞扬亦步亦趋跟牢周芷若,进到里面,先看到他妈换了红色旗袍从专门辟出来的化妆间出来。他连忙拉住周芷若打招呼,“重新化妆配旗袍啊,妈,好看。”

任太慢条斯理拂了拂头发说,“我刚去把陆家那老姑婆揍了一顿,敢说我老牛吃嫩草,活得不耐烦了。”

周芷若咽了一口口水。

“妈,人家是客人,这样不好吧?”

“放心,没人看见,她也没看见我的脸。”说着,不屑瞅了一眼周芷若,“没用的东西,打个人都打不着。”

任飞扬微微笑起来。

任太说,“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?吃饭这么气势冲冲?”

“揍方风情。”周芷若没好气说。

任太挥挥手,她的助理上前来听命,“把方风情请到楼上休息室,说有人找她。”布置好了方吩咐周芷若,“动静小点,别影响了我的婚宴。”

这才施施然进了婚宴大厅。

她一走,周芷若马上踢任飞扬一脚,“我们不是一条船上的吗?为什么刚刚她羞辱我你还笑得出来?”

“我妈什么时候羞辱你了?”

“她说我是没用的东西。”

“额……我想……”任飞扬小心翼翼措辞,“这可能是她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。”

“呵呵呵,真特别啊。”

眼见着方风情上了楼,进了休息室,周芷若在手上呵了两口气,也上去了,顺手抄起走廊里的垃圾桶。至于过程如何,任飞扬因为不被允许进去,一直在门外等着,只听到方风情各种凄惨的尖叫。

好在婚宴大厅气氛热烈,没人注意上面的动静。就是宋集,也没有心情管方风情去了哪里。至于那些服务生,笔直站在墙角,面不改色,绝对是有素质的一流服务生。

半晌,周芷若气喘吁吁出来,扬了扬头发说,“本来想把她衣服剥了,想想大家都是女人,女人何苦为难女人,就没下得去这个狠手。我还是太善良了,是吧?”

“是是是。”他能说不是吗?

方风情一直没有等到人发现她,她只有自己惨兮兮爬起来。外头婚宴已经结束,宋集没有想过等她,或者压根没有发现她不见了。她一瘸一拐去外头打车,回到宋家大宅才知道老头子中风住院了。

允诺她重回宋家,保住她和宋集婚姻的宋老爷子中风了。

宋正途年纪大了,平日养尊处优,本就有高血压和高血脂,再加上情绪过于激动,引发了脑溢血,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口吐白沫,半个身子不停颤抖。医生说是重度中风,醒来之后恐怕半身不遂,说话也说不清楚了。

宋集在医院里发脾气,“老二呢,怎么还没过来?”

宋老大胆战心惊说,“二弟说他新婚大喜,不能到医院沾了晦气。”

“这个没有良心的畜生!”

宋老大战战兢兢问,“老爷子手上有不少压箱底吧?他知道自己快死了会统统拿出来吧?”

“他连话都说不清楚怎么拿?”宋集赶他去找医生,“叫医生尽力治好他,能不能动无所谓,能说话就可以了。”

方风情看宋集心情不好,不敢跟前凑,左顾右盼,看到宋词在走廊尽头的角落里呆呆站着。她连忙过去问,“你爷爷怎么好好的中风了?你还不去他床前尽孝,没有他,你怎么在宋家翻身?你没听你爸爸和大哥说吧,他手里有不少压箱底呢?”

“宋家?宋家很快就会没了,你还想着往里头扎呢。”宋词冷哼一声,看到她鼻青脸肿,心里只觉悲哀,“你好自为之吧。”

他扭头走了。

“喂喂喂,你去哪里?”

宋词也想知道自己去哪里,天下之下,仿佛没有他的容身之所。

不知不觉,来到唐诗的公寓楼下。她的家中亮着灯,是初秋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暖。宋词心中有了决断,他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了。

他上楼敲门,开门的却是阁休。

“什么事?”阁休的语气一如既往冷淡。

唐诗看到他,请他进来坐,又给他倒水。也许是他的脸色很差,身体也还没有完全恢复,看上去是病怏怏的模样。也许是白日里他救她,她心里多少有点感激。

宋词捧住茶杯说,“你白日里遭了惊吓,应该好好休息的,只是我有事情想麻烦你。”

“你……的肩膀怎么样了?”

“没事了。”他笑了一下,转向阁休,“我有话和唐诗说,麻烦你回避一下可以吗?”

“不可以。”阁休毫不犹豫说。

鲜少有人把拒绝的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,唐诗佩服。

“你说,阁休不是大嘴巴的人。”为了缓解宋词的尴尬,唐诗只得为阁休的人品做担保。实际他确实嘴巴严实,他不想说的话谁也别想撬开他的嘴。

宋词只犹豫了一会儿便开口了,“你能将我送到书中世界吗?我想呆在里面永远不出来。”

阁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。

很可笑不是吗?阁休想呆在现实世界,宋词却想永远留在书中世界。唐诗差点跳起来,“你没事吧?你这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出去啊。哪天我死了你就死了,不划算不划算。”

“我已经想好了,我要去你的书中世界。”他眼神坚定,一脸庄重。

唐诗觉得他肯定受刺激了,先安抚他,“好,你帮你。你想留在我哪本书里?”

“阁休的那个世界里吧,反正只要不留在这里,哪里都一样。”

“没问题。”唐诗眯起眼睛微微一笑,大不了什么时候他反悔了,她再把他接出来。

这时阁休也来凑热闹,“我也一起去。”

“你又去干什么?”唐诗感觉他去得频繁了一点。

“我需要大笔流动资金,我要去山庄里取钱。”

唐诗于是拿出古装伺候他们换上,然后掏出神笔,正要写旸州神机山庄微水院,宋词说,“送我去留夏客栈,你不是留了一间天字号房?”

“OK。”

到了留夏客栈,几乎没有打顿,宋词开门就走了,“不要找我了……”

唐诗要跟上去,却被阁休扯住衣服,眼睁睁看着宋词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。看来宋词是真的想留在这里不走了,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,以后想汇合都难。

“搁这儿他就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,不知何以为生?”一路上,唐诗喋喋不休,“他一定是受不了宋家那群极品。唉,这可是刀光剑影的江湖啊……”

阁休面无表情听着,终于看到一家首饰铺子,他拉着唐诗抬脚进去。掌柜的见阁休通身气派,连忙将人迎进打着帘子的里间,问,“两位贵客想看看什么首饰?”

“把你们儿的好东西都呈上来看一看。”阁休说得很随意,但掌柜的知道遇到大客户,忙不迭亲自去取。

唐诗也不想显得小家子气,大大方方坐着,只侧了头,悄声问,“给我买首饰吗?这么客气?”

阁休但笑不语,待得掌柜领着几个伙计捧着托盘进来,揭去上头金色绸缎,内室里顿时珠光宝气。唐诗知道这些东西很值钱,虽然她不懂鉴赏,但好东西是比较出来,一看就和外面的不一样。

阁休随手拿起一支通体雪白的白玉簪插进她的发髻中,看看犹嫌不够,又挑了一支镶着鸡血宝石、红光中闪着金光的多宝流光步摇。唐诗以为差不多了,他挑了挑,跟挑大白菜似,捡起一对紫檀水晶玉镯推到她腕子上。接着是翡翠手串和红珊瑚金丝发钗,她有耳洞,他便又拿起一对红翡翠滴珠耳环替她戴上。

她的耳洞有点堵,为了不弄痛她,他一手捏着她的耳朵,一手轻轻将耳环一点点推进去。她觉得像有蚂蚁在耳朵上爬,还有他呼出的热气堂而皇之扑在她脸颊上,他专心致志的面孔也离她那么近。

她磕磕绊绊问,“你还在做实验吗?”

试验她会不会爱上他。

阁休眼眸一转,低声道,“不,我在演戏啊。在书中世界,我们演的是夫妻,忘了吗?”戴好耳环,他执起镜子说,“娘子,好看吗?”

唐诗被这声“娘子”叫得起了一声鸡皮疙瘩。阁休很有耐心,默默看着她,在他坚持不懈的注视下,唐诗抿了抿嘴说,“很好看,谢谢——相公……”

于是阁休就微微笑了,看样子很满意她的表演。

这一次他搬走了神机山庄整整五箱金银珠宝和各式古董字画,还拿银票去钱庄换了整整十万两的银子。赵管家跟在后面一边擦不断冒出来的汗一边小心翼翼问,“庄主,为何调动 如此多的银两?”

阁休说,“我娘子花钱如流水,天天买首饰珠宝新衣服,不多备一些银两不够花。”

赵管家就看了一眼旁边头上戴满珠翠、脖子手腕上都没落下的唐诗。她腕上的镯子、头上的簪子,甚至耳朵上的耳环,样样不是凡品,通身算下来至少值十万两。

赵管家顿时头晕乎乎,阁休说出了他的心声,“有这么一个娘子,迟早败光我的家产。”

看吧,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,他送她珠宝首饰没安好心,是要她背黑锅。

云颜见了她酸溜溜说,“当了庄主夫人就是不一样,越发有气派了。”

一霎不在,云颜以为她是好拿捏的柿子,唐诗就微微一笑,“我从前是丫鬟,没见过世面,以为金簪子就是世界上最贵的首饰。坐上庄主夫人的位置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,于是见到好东西就想买回来瞧瞧。阁休宠我,哪怕我要天天的月亮他都摘给我。”

云颜本来以为自己是有机会的,只要她打理好山庄,只要阁休时不时回来,一定会有机会。但现在她有些不相信自己了,阁休这个人,明明有时候看上去对唐诗不上心,有时候又深情款款,居然愿意为唐诗如此挥霍她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。

云颜端庄贤淑地规劝阁休,“庄主,赚钱不易,你若这样由着夫人流水似的花钱,金山银山也不够的。”

阁休牵过唐诗的手,淡淡道,“我赚钱自然是要给我娘子花的,她花得越多我越高兴。”

唐诗不得不靠在阁休肩上,嗲嗲说,“相公,你对人家真好。”

她感觉云颜虽然面上不动声色,但内心波涛汹涌啊。

好在他们这次逗留时间不长,不管云颜是想借机上位还是栽赃陷害都没机会。

回去之后,唐诗把这些珠宝首饰摘下来,喜滋滋放进盒子里,“这些东西现在是我的吧?”

“当然。”阁休帮她关上盒子,拍拍她的手说,“保管好,下次还要用,可别拿去当了。”

敢情这些都是道具啊。

阁休从网站里挑了不少小说拍电视剧,都是请的知名导演和演员,这在网剧界是很少见的。这就意味着需要大量资金投入,所以隔三差五,阁休就带着唐诗往山庄里取钱。

每一次,唐诗都是珠翠压身,且一次比一次多,多到她都快走不动了。阁休除了给她安上“买首饰不加节制”的罪名,还又网罗了一条,“娘子她嘴巴刁,吃东西一定要吃最好的。比如一头驴,她只吃驴唇。一条鱼,只吃鱼眼肉。普通的驴和鱼还不行,驴必须是草原上长喝露水长大的驴,鱼必须是河里刚刚捞上来的活鱼。就连米饭,都是价格不菲的贡品大米。所以娘子她一顿饭下来,差不多百两银子。”

还有,他娘子因为讲卫生爱干净,要在各地都建一座府邸,这样云游江湖就不必睡客栈。大兴土木,绝对是花钱的好理由。

于是神机山庄上下都知道,他们的阁庄主已经从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变成一个宠妻狂魔,哪怕夫人是一个俗气好吃又不算美女的女子。

唐诗很享受在山庄里的日子,阁休一口一个娘子把她捧到天上去了。她投桃报李,喊相公也喊得无比熟稔。

终于云颜坐不住了。

在阁休为唐诗准备的满汉全席上,云颜放下筷子说,“庄主,云颜有话想说。”在阁休漫不经心的示意下,她沉痛开口,“近日山庄开销越来越大,已经有了入不敷出的趋势。云颜不才,治理山庄不力,特来请辞。”

好一招以退为进。

庄子里的经济情况已大不如前,她若再走了,恐怕要起乱走。云颜赌的,就是阁休不会放她走。

阁休默了一默,凑到唐诗耳边说,“好像搬得差不多了。”

唐诗点点头。

阁休就抿了一口酒说,“既然云姑娘想走,那阁某就不留人了。你父亲已获得云家家主之位,云姑娘这次回去想必身份地位水涨船高,再无人敢小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