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生米要煮成熟饭

“宋老二简直就是男人中的绿茶婊婊。他和任太提出了分手,说不忍心看任太夹在中间为难,他只要在角落里默默爱着任太就好。”周芷若的白眼几乎飞起来,“任太就吃他这一套,感动得痛哭流涕,非逼着任飞扬同意不可。”

她朝靠窗的位置努努嘴。

那里坐着任飞扬母子和宋老二,这是任太组织的谈判会。周芷若作为候补队员,被任飞扬安排在旁边的位子上。她不知怎的心里打鼓,生怕被任飞扬赶鸭子上架,死磨着把唐诗一起叫了出来。

唐诗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,任飞扬决不妥协,任太心力交瘁,宋老二一脸真诚,堪称一处大戏。任飞扬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干得着实漂亮,任太大约已经充分了解了感情遭到家人干涉的痛苦。

只听任飞扬的声音高起来,斩钉截铁说,“要我同意你嫁给这个男人,除非你同意我娶周芷若。”

周姑娘被刚刚喝进去的果汁呛得咳嗽。

任太对固执的儿子恨得咬牙切齿,“她和宋证怎么一样?”

这次周芷若站在任太这边,频频点头。唐诗幸灾乐祸,“万一任太架不住同意了,你以后也得管宋老二叫爹了。”

“任飞扬说宋老二心怀不轨,决不能让他妈掉入火坑,为了阻止他妈,他就得咬死了和我在一起。”周芷若忧心忡忡,“这事明明关乎我的终身大事,为什么我感觉自己一点话语权都没有?如此被动?”

“话都被任飞扬说光了,你还想说什么?”

唐诗咬着吸管笑,又听得任飞扬高声宣誓,“我和她是真心相爱。”

周芷若闭上眼睛,长长哀叹。

这时餐厅服务员把她们的甜点送上来,一不小心碰翻了唐诗面前的果汁杯。她连忙站起来,但衬衫上还是沾了污渍。

“对不起对不起。”服务员连忙道歉,又给唐诗送了一杯芒果汁。

唐诗也就没在意,她本就不计较这些。只是污渍在衬衫上晕染开来,着实不太美观,她吸了几口芒果汁就拎了包,“我回去换衣服。”

周芷若可怜巴巴攥住她的衣角,“别走啊,你走了我怎么办?”

“多大点事。”唐诗眨眼,“大不了嫁给任飞扬,你不吃亏啊姐姐。”

然后不顾周芷若的挽留扬长而去。起初没有察觉异常,到了地下停车场,眼前渐渐模糊,脑袋里晕乎乎。她以为自己发烧,因为昨天晚上就有些苗头,她只喝了些开水,期望第二天就好起来。她摸索着在包里找手机就想打给周芷若,但已经来不及,眼前一黑,她往后跌去,包里的东西掉了一地。

有人将她拖进黑色面包车里,还有一个人细心地将散落一地的东西收好。停车场里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,只有一辆黑色面包车呼啸着开出去。

上头的谈判会结束已经是一个小时候之后,周芷若和任飞扬乘电梯下到地下,在停车位上发现了唐诗的别克。

“不是回家换衣服了,怎么车还在这里?”她嘟囔着,忽然被墙角的一支红色口红吸引了注意力。那是CL的萝卜丁口红,一支将近六百多块,她和唐诗咬咬牙,一人买了一支。买完后的那天晚上,她们两个在家里就着咸菜喝了一碗粥。

周芷若捡起口红,毋庸置疑,这就是唐诗的那一支口红。

“唐诗不会出事了吧?”她惊恐地抓住任飞扬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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仿佛看到宋家的力不从心,几家大银行纷纷拒绝了宋词的贷款。他心灰意冷回到家中,想着恐怕又要被爷爷训斥一番了。爷爷却是心情不错,甚至露出笑容,“累了吧?先回房休息去。”

截然不同的态度令他心生疑虑。

不过他确实是累了。

进了房间却觉得不对劲,不知谁把窗纱拉起来,日光透过白纱撒进来薄薄的一层,他终于看到床上有个人。

他走过去,警惕地掀开被子,里露出唐诗一张微红的脸蛋。她被下了药,皱着眉,意识有些模糊,发出痛苦的嘤咛声。

她只穿着内衣和内裤。

宋词忽然明白爷爷的意思了。

爷爷以为生米煮成熟饭,唐诗就会对他言听计从。这个旧时代的老人显然不了解唐诗这样的女子,就算他毁了她的清白,她也不会顺从他。

她会报警,会恨他,会和他鱼死网破。

她一直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子。

他不打算动她,却有些贪恋这样的时光。像很久以前,她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写字,阳光自她头顶洒下,她浑身上下都是光影的斑斑点点。他在另一个位子上,什么都不做,光是看着她已经觉得满足。

真的,好久好久了。

忽然,他腕上一暖,是她挣扎中睁开眼睛,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在他脸上。虽然醒了,却是软弱无力,抓住他腕子的手柔弱无骨。她咬紧唇,一字一句骂道,“卑鄙。”

卑鄙无耻的小人。

在她眼里,他其实就是这样的人吧?和宋家所有的人一样,为达目的不择手段。接近她,靠近她,统统是为了神笔。她早就为他定义,不管他做什么都是别有用心,所以,她和她书里的阁休,连着徐轻与一起,要他死无葬身之地。

宋词嘴角浮起阴冷笑容,一只手轻轻放到她的腰上,“既然你都这样说了,我是不是就要卑鄙给你看?”

她的嘴唇咬出血,竭力使自己清醒,两只手死死抱住他手臂,“宋词,你敢!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死心塌会你驱使神笔吗?你做梦,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……”

他的眼底一片冰霜,狠狠,狠狠吻住了她的唇。有炽热的鲜血流进口中,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。她想推开他,但是四肢无力,根本使不上劲。如果不是被下了迷药,凭她的些末武功,一定可以逃脱。

她有些绝望,终于把头偏到一边,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。他的唇落在她的脖子和肩上,即使他没有按住她的手,她也什么都做不了,只有不停地说话,“宋词,你混蛋。本来,本来我是想好好和你在一起的。那个时候,即使徐轻与说你是为了神笔接近我,就像你爷爷当年接近沈歌一样,我还是相信你,我告诉他,你和你爷爷不一样。”

“我始终记得我质疑你时,你受伤的表情,我心疼,我决定以后无论如何都要相信你……相信我喜欢着的宋词……可是,事实证明我错了……徐轻与在你爷爷车里装了窃听器,我亲耳听见你说的话。你说——我对她提不起兴趣,对着她那张脸怎么也喜欢不起来,自然进展要慢得多。你说——还要我娶她?日日对着我更加腻歪……”

宋词震惊,他看着她,眼里尽是不敢置信。

怎么会是这样?居然是这样?

“徐轻与根本不是我的男朋友,我不过和他演戏给你看。既然你不喜欢我,那我也不稀罕你,这就是我想要让你明白的……”身上的重量消失,唐诗心里松了一口气,眼中却有泪水流出,“真可笑,明明是你对我虚情假意,见到我却总是一副被背叛的模样……”

她摸到自己的泪水,连忙把头转过去,“不能让你看见我哭……就算我躲在家中哭了好几个晚上也绝不会在你面前流一滴眼泪……”

“诗诗。”他不知所措地叫她的名字,“不是那样的……我……我那些话只是说给爷爷听的……我如果不那样说,他一定会逼迫我对你下手……我喜欢你啊,我怎么会不喜欢你?”

他帮她把被子盖上,手指擦去她脸上的泪水,一时高兴一时又觉得绝望,“诗诗,我们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,好不好?我们……我……”

他语无伦次,他根本说不下去,也许他潜意识里已经知道回不去了。

“哈……”她冷笑,“是误会吗?真庆幸有这个误会让我看清你的真面目。为了神笔可以诱导阁休来杀我,宋词,你对我的喜欢恐怕没有神笔重要。你可以为了神笔杀人,可以为了神笔对我下药,宋词,你品性卑劣,我若一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,绝对不会喜欢你。”

“我……”他张了嘴想分辩,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,因为他确实那样做过。

他看着她,觉得特别悲哀。曾经,他离幸福那么近,只差一点点,可是这一点点无论如何跨不过去,终于变成了如今的万丈深渊。

“你不明白,我有多喜欢你,看到你和徐轻与在一起的时候就有多恨你……”他伸出手指想触碰她的脸颊,她偏过头,肌肤擦过他的指尖,就像他们,终于是擦肩而过了。

“唐诗!唐诗!”

忽然楼下响起周芷若的高声呼喊,还有宋正途严厉的声音,“你们是什么东西,胆敢私闯名宅!保安,保安呢?你们若再不走,我马上报警。”

“你报警啊,报啊,正好让警察搜一搜唐诗在不在你们家?”周芷若很嚣张,“就你家那几个保安,都不够我们总裁练手,还好意思拿出来说。”

接到她的电话,总裁当下赶来。即使停车场的监视器坏了,总裁还能根据现场推测出唐诗的所在。他们一路飙车至宋家,大门紧闭,总裁踩油门就给撞进去了。保安闻声赶来,八个保安啊,把车团团围住,吓得她躲在任飞扬怀里尖叫。

总裁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,他简直是飞出车子,她都没看到他怎么出手,八个保安就躺在地上了。

难道总裁练就了传说中的无影神功?

“好酷啊。”任飞扬也连连感叹,“总裁真是深藏不露。”

这样杀到宋家别墅里,宋老爷子面前。一个老头子怎么挡得住他们总裁?

阁休不耐烦,“你们和他交涉,我上去找人。”

宋正途挡在楼梯口有什么用,总裁脚尖点地,纵身一跃,就上去了。真的是飞的啊。任飞扬一脸崇拜,“传说中的轻功啊……”

阁休耳朵一动,准确走到宋词的房间门口,一脚踹开卧室门。绕过起居室的沙发和移门,就看到床上衣衫散乱、流着眼泪的唐诗,和站在旁边的宋词。

他眼神一凛,一掌朝宋词胸口拍去,生生将宋词拍飞,撞到墙上,吐出一口鲜血。

他去抱唐诗,连被子一起将她裹住。她知道终于自己安全了,放心地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。走下去,周芷若连忙迎上来喊,“唐诗,唐诗你没事吧?”

她有气无力告诉闺蜜,“没事,清白还在,顶多被看了两眼。”

感觉到阁休紧绷的身子松弛下来,她不知怎地就笑了。周芷若叫道,“你还笑得出来。”

“我先送她回家。”阁休的声音硬邦邦,“宋词在楼上左起第二个房间,被我打了一掌,估计现在没有还手能力了。”

周芷若应一声,“好咧,交给我了。”

她屁颠屁颠跑上去,果然宋词靠在墙上,奄奄一息。她一脚踹过去,只听宋词闷哼一声,嘴角又有血流出。

“我一脚也太厉害了吧?我这么有天赋,总裁会不会收我为徒?”却是不再动脚了,怕一不小心把宋词打死,只叉腰骂道,“看不出来你竟是个黑心肝烂肠子的大色狼,亏得我一度以为你真心喜欢唐诗。下药迷晕人这种事你也好意思干出来,我诅咒你割刀自宫一辈子不能人事。”

还要再骂,听到宋家三父子回来救场子的声响。宋老二正假惺惺喊,“飞扬……”

她连忙下去支援任飞扬。任飞扬对宋老二非常不屑,轻蔑道,“你们宋家蛇鼠一窝,上梁不正下梁歪,没有一个好东西。”

“飞扬,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——”

“我不吃你这一套。”任飞扬拉着周芷若走,“什么东西,我妈真是鬼迷了心窍。”

宋家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,确实不敢报警,宋氏集团正面临灾难,若还有这种丑闻传出去,股票恐怕要跌停了。

宋老二恨恨道,“等我做了他爹,一定要他好看。就算他是任家唯一的儿子,我也要他一分钱都分不到!”

那厢,阁休无证驾驶中,唐诗担心引起交警注意,连声说,“开慢一点……”声音也是软软的,一点力气都没有。车窗玻璃都严丝合缝地紧闭着,她里头只穿着内衣,也许阁休担心她走光。

但她觉得热,尤其身上还裹了一条被子,额头上已经有汗沁出来,心里还担心遇上交警,便觉得更热了。

“好热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光洁的胳膊从被子里面伸出来。因着阁休在车里,不好把被子拿掉,只得将被子往下拉了拉,“开空调……好热啊……”

其实是夏末了,哪里就热了?他的余光扫过去,只见她脸颊蒸得通红,娇软无力般靠在椅子上。她的唇上有干涸的血渍,她舔了舔唇,抓住他的胳膊问,“有没有水,好渴……”

隔着薄薄布料,他感觉到她掌心滚烫,几乎像火一样点燃他的肌肤。他心里一惊,想她可能是被下了春药。把车停到路边,凑近了看她,只觉她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,连眼眸都似乎糊上了一层热气,雾气氤氲。

她伸出手来推他,手掌软软抵在他的胸膛,“别靠这么近,很热的……”皱着眉,十分不舒服。

在他的书中世界,春药是极其泛滥的,秦楼楚馆的女子经常拿来与恩客调情。吃了春药,除了鱼水之欢,没有其他解决方法。在这里,春药已经不多见,或者是换了其他名字,他不知道有没有更好的解药性的法子。

“阁休……”她唤他的名字,也许是热的缘故,莫名带了一点慵懒,像一只猫咪的叫声。她说,“我好难受,你送我去医院……我好像要死了……”

他便抓住她的手,有点难堪有点焦急,还有庄主大人罕见的不好意思,“唐诗,你记住,我不是占你便宜,我是在帮你。再这样下去,你会死的。”

唐诗还未反应过来,他的唇便印上来,有点凉有点软,还有一点不可思议的颤抖。她瞪大眼睛,完全想不到他会这样做。愣神间,他已经启开她微合的牙齿,右手从被子里伸了进去。

她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
“啪”,她一巴掌拍在他脸上,用尽力气吼道,“老娘只是被下了迷药又有点发烧,不是被下了春药!”